【青年报】上海之春青年音乐家系列 韩蓬:有好嗓子,还得有责任

发布时间:2015-05-15浏览次数:1305

    


韩蓬的声音宽广通透、可塑性强。 青年报记者 常鑫 摄

    

    本报讯 当山东章丘的高二体育生韩蓬,“闷骚”地跑上舞台,亮开嗓子模仿了一首杨洪基的《滚滚长江东逝水》后,他忙着得意地享受同学们的叫好声,却并未发现,自己一天也没学过的美声,已经震住了音乐老师。他也并不知道,他的嗓子会在多年后的某一天,跟联合国也能扯上关系。天赋是外界给这位上海歌剧院的青年男高音歌唱家,贴的耀眼标签,但昨天在接受青年报记者的独家专访时,他说得最多的,却是天赋之外的努力和责任。

    天赋?有,但是选曲子不想被人说油

    韩蓬是毋庸置疑的天才,所有人都这样说。

    高二快结束的时候,他就读的高中举办校园晚会。虽然极度内向,但“骨子里很闷骚”、“从小就有舞台表演欲望,儿童节都想登台”的韩蓬,报了两首歌,除了杨洪基的这首美声,还有阎维文的民族唱法的《母亲》。

    “我才不懂什么美声、民族,从小爱唱流行歌曲,什么唱法都模仿,也都能唱出个八九不离十,别人还以为我学了三五年的声乐。”他回忆说,那次晚会后,从校长到音乐老师再到班主任,都来劝他,放弃体育去改练音乐。理由只有一个:天赋。

    他纠结了一暑假,高三开学后还纠结了一个月,最终决定学音乐,“我是真正喜欢唱歌,喜欢登台。”随后的两个多月,他的天赋全线爆发——在山东读音乐师范的表哥,带着他在外面上了十几节辅导课,然后每天5点起床弹琴、视唱练耳、乐理,“真的是靠悟性,有人说,我十节课的成绩比人家练十年都快”,而大结局是,他在山东考了5个学校,每个都很好,基本都是第一名。

    “我原本就想跟表哥一样,上个师范,毕业了做音乐老师,但这时有人说,你可以去报考上海音乐学院。”韩蓬笑说,当时的上音,自己只知道高高在上,从未想过跟自己有任何关系。第一次来上海,在学校大门口找大门,根本不知道要考什么内容的韩蓬,再次凭借天赋,震住了上音的考官。

    “至今还记得唱歌初试时,我唱了一首中国的,他们就问能否再唱一首外国的,我又唱了一首《我的太阳》,评委们开始交头接耳。”连考几个学校的韩蓬,已经知道自己有戏了,因为考官们一般都是听完都毫无表情的,“再来一首”的意思,就是太好了。

    如今的韩蓬,早已到了无需靠天赋证明自己实力的阶段。越被说天赋,他越想要简单粗暴地用实力说话。“每次开演唱会,行家拿到我的选曲单,都会吓一跳,因为个个都很重,都要求力量,不能用技巧来弥补,”他说,“这个行业一般40岁才能成熟,我属于年轻的,不想让人说这么年轻就唱‘油’了,所以我都会实打实地唱。”

    责任!重,但歌剧需要点儿不务正业

    开始给韩蓬定声部的时候,老师们曾有点发愁,因为高中低三个音他都能唱,韩蓬自己准备唱中音,像廖昌永一样,但老师最终帮他拍板:高音吧!高音赚钱多!

    韩蓬是当玩笑讲的这段过往。然而,实情也是高音赚钱多。世界三大男高音、安德烈·波切利,他们在中国的出场费都曾让业内惊叹到无以复加的地步。“我也曾买过黄牛票去听波切利,因为实在是一票难求。”他说,“其实,他就是我的方向,横跨流行和古典两界,有古典的技巧,也能把流行唱高雅了。”

    作为魏松、戴玉强等中国十大男高音的后一辈“新十大”,韩蓬在国际和国内,感受着两种氛围,也让他感觉到了更多的责任——在国际上,他备受褒奖;然而,国内的歌剧环境完全谈不上乐观。2009年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举办了一个比赛,评委随意挑谱子,要选手马上唱,这个比赛不设第二名,只有第一名,“到决赛的时候,我在台上唱了无数个唱段,别人都只唱一个《今夜无人入睡》,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第一,但宣布结果时,却是个韩国人。评委们都面面相觑,原来是亚洲人名字,他们弄错了。”韩蓬想着,组委会不可能自打耳光,所以就打算买机票回了,结果他们还是通知自己,去市政厅领奖,“他们补了我一个并列第一,又特别颁发了一个‘最佳音质奖’,相当于我拿了两个奖。”

    组委会给韩蓬的评语是,纯正的意大利古典味儿。而这个味儿,让著名的世界级指挥大师丹尼尔·奥伦,也是相当着迷。上海大剧院装修后重新开幕时,第一个剧目是他指挥的歌剧《阿蒂拉》,和韩蓬合作后,大师说:“你跟我走吧,两年的时间,我让你全世界火。”他和很多国际大师的评价一样,“这个嗓子,如果安在一个意大利人身上,早就全世界火了。”

    然而,韩蓬婉拒了邀约。他开玩笑说:“出国就真的只能唱歌剧了,我还想唱唱流行呢。”而不开玩笑的话,他是觉得,自己在中国要做的事情太多了,“我们这一代歌剧演员,还担负着普及的任务。”

    “即使是古典乐重镇的上海,歌剧都非常小众,演出更是少之又少,一年只有两三部。原因是我们也没有专门的歌剧院,要排一部,都得租场,我们现在都只能往北京跑——国家大剧院主打歌剧,其实都是上海的人顶着。”他说,“只有有了自己的歌剧季,我们才可以培养自己的歌剧群——我们可以不在乎票房,比如10天全演一部,就从最普遍的《卡门》开始,甚至可以有唱有讲解,让大家能走进来。”

    而作为新一代的歌唱家,韩蓬还时不时地想着“不务正业”点儿:“就玩点儿跨界,我们也不要燕尾服了,就穿得花花绿绿,让老百姓接受。像央视现在就在策划《新十大男高音演唱会》,准备请流行歌手来和我们合作——我不怕被说不务正业,因为歌剧,我们一直都在坚持。”

青年报记者 陈宏